第三百四十三章 飛抵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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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快點上飛機！”
胡文海不停催促著，讓人將一箱箱的行李，向著飛機上搬運。在他的身邊，抱著娜塔莉亞的尤利婭正準備登機，卻不得不回過頭來，有些奇怪的安慰著他。
“親愛的，這趟飛機只有我們乘坐，尼庫的面子在羅馬尼亞也很好用，不會有人催促咱們的，沒必要這麽著急。”
“嘿，小舅子！”科羅廖夫站在登機舷梯口，跺著腳假裝惡狠狠的威脅道：“你可別欺負我的妹妹，否則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也別想躲過KG的追殺！”
“我的大舅哥，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胡文海拍了拍科羅廖夫的肩膀，笑道：“我保證，我不會讓尤利婭受到一丁點委屈的。倒是你要多保重，別——別太沈迷電子游戲了。”
胡文海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提醒科羅廖夫切爾諾貝利的事情。
切爾諾貝利的事故是一次意外，核電站的科學家要做一項實驗關閉了反應堆的自我保護系統。然而這個實驗卻沒有和運營方做好溝通。結果在關閉汽輪機的情況下，核反應堆仍然生成高壓蒸汽，最後造成了反應堆爆炸。
要想避免事故，胡文海只能搞個預言。到時候成不成功，自己的麻煩都大了去了。
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大可汙蔑核電站裏有美國間諜，想要搞個大新聞。
可這樣一來，說不定臆想中美國的喪心病狂再把現在的蘇聯高層給嚇壞了。如果蘇共高層認為美國亡蘇之心不死，進而重新采取對立政策，說不定整個世界的格局都會由此改變。
之前一直對羅馬尼亞表現出很強好感的胡文海，誰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焦急的想要離開這裏。
在和科羅廖夫交易過之後，胡文海就提出要前往倫敦。哪怕是尼庫親自出面挽留，也沒有改變他的想法。
當然，他前往倫敦的理由倒是很充足的。之前出現在繡城的勞斯萊斯銀色精靈汽車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英國羅爾斯羅伊斯公司駐帝都辦事處，親自送到繡城去的。
正所謂拿人手軟，白受了一輛頂級豪華車的胡總，也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在合適的時間前往倫敦。
帶著滿腹的疑惑，池秘書還是緊急聯系了國內，安排了一架飛機過來。
不過雖然準備離開，但胡文海卻又和科羅廖夫發生了沖突。原因就是，他想要娜塔莉亞和尤利婭，跟他一起去倫敦住上一段時間。
這一點科羅廖夫頓時表示了嚴厲的反對，開什麽玩笑，誰知道尤利婭跟著他走了之後，是不是還能回來？
最後是胡文海以扣押那七百萬資料款為威脅，再加上已經在運作的卡爾蔡司項目貌似除了尤利婭再沒有其他可行人選，科羅廖夫這才在收了錢之後勉強同意了下來。
至於尤利婭，她和胡文海這才相聚了不到一個月。先生孩子再談戀愛，現在正處於如膠似漆的階段。正所謂小別勝新婚，這都快兩年不見的一對“孩子爹媽”，尤利婭對於能跟著胡文海去倫敦，當然是舉雙手讚成。
安排好了準備事宜，胡文海就急急忙忙的催促著所有人，以最快的效率行動起來。
開玩笑，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切爾諾貝利就要爆炸了。作為烏克蘭的鄰國羅馬尼亞，誰知道安全不安全？
胡文海可不想讓自己的老婆孩子，暴露在核輻射塵埃的籠罩下。
胡文海點了點頭，沒有對尤利婭解釋太多，但至少不再那麽緊張的催促周圍工作人員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誰一想到自己可能生活在核輻射塵的籠罩下，恐怕都不會仍然保持心情平靜。
畢竟這個世界因為胡文海已經改變了不少，誰也不知道切爾諾貝利事件是否還會按照原來的軌跡發生。也許根本就不會發生，或者也有提前發生的可能。
這種可能哪怕只是有著很小的概率，胡文海也不想拿著自己的小命冒險。
不過尤利婭說的也對，自己這樣已經不是正常狀態，反而有些神經過敏了。
恢覆平靜的胡文海和尤利婭抱著娜塔莉亞登上了中國一架嶄新的波音757飛機，正巧它是負責運送最新一批中國交流學習團成員到羅馬尼亞的。胡文海特別通知國內暫緩了下一批學習團的運送，名義上當然是要和老婆去“度蜜月”，項目暫時暫停開展。
至於說已經到達羅馬尼亞的團員，則幹脆走了尼庫的路線，拿錢把人送去了民主德國，去卡爾蔡司的原廠進行參觀學習了。總之胡總是下了死命令，五月之前誰敢回來，就把誰開除出學習團，人滾回國內去！
至於說為了和老婆過二人世界而耽誤了項目進展，胡總有錢任性，再加上才二十歲出頭的年紀，為了女人做出什麽“荒唐”的事情，大家也只有捏著鼻子忍了……
總算登上了飛機，安排好老婆孩子的座位。胡文海和池秘書打了聲招呼，就往飛機的頭等艙方向走去。顯然，這架飛機的機艙裏並不是只有胡文海和池秘書、尤利婭這邊的人，而是早早就有人在頭等艙裏等候已久。
“吳老好，吳老好，您二位吳老都好！”
胡文海笑的合不攏嘴，就趕快去握住了機上兩位吳老的手，撓著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勞您二位的大駕了，您看都飛了大半個地球，連口氣都不歇，就得陪我再飛倫敦，太過意不去了……”
吳大觀和吳仲華這二位吳老，可真算得上是中國的國寶了。兩人年紀都不小了，吳大觀吳老是眼看要退休的年紀，是胡文海把人從退休前航空部科技委的閑適位置上生拉硬拽回來的——這也是沒有辦法，否則TF41的項目真的沒有別人能幹的了，只能請他出山再戰江湖。
而吳仲華吳老就更不用說了，如果按照歷史上的發展，他老人家1987年退休，1992年就要因為肝癌逝世。雖然胡文海在把他請出山之後，特別出資每月都為熊貓項目組裏的人全面檢查一次身體，但航空發動機開發這種高強度腦力工作，很難說會不會因此就能挽救他的命運。
所以在心底裏，胡文海不僅是敬仰、仰慕這二位吳老，更是對他二位有著幾分愧疚的心情。
不過顯然，二位吳老可不會這麽覺得。
吳大觀擺擺手，哈哈笑了起來：“胡總說的也太客氣了，坐飛機還累，那我們可成什麽了？這個身體素質，恐怕也別搞什麽科研了，回家座搖椅曬太陽去吧！”
“哈，是啊。”吳仲華點頭，感慨道：“我都十幾年沒做過這種具體的研究項目了，本以為自己這是老了，怕拖了項目的後腿。沒想到啊，這做起研究來，反而是吃嘛嘛香，一口氣爬七樓都不費勁兒了！”
“這有什麽好奇怪？人有正事兒做，心情就舒暢。心情舒暢，身體自然好了。何況我和你這幾十年，像TF41這樣的項目可從來沒這麽寬松過。好家夥，花錢跟流水一樣，還沒有人說三道四的催著你，整天過的跟做夢似的！”
聽到吳大觀的說法，吳仲華不由跟著哈哈笑了起來，讚同的大點其頭。
“說起來這還的謝謝胡總，沒有小胡同志，咱們什麽時候過過這麽闊綽的日子？”
胡文海撓頭，嘿嘿笑著：“讓我研究航空發動機，我也沒有那個本事不是？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提供點錢了，實在是算不了什麽。”
“嗨，有錢還不夠犀利的？小胡同志，過分的謙虛可不好，顯得假！”
……
波音757是民航總局引進的最新一批窄體中程雙發客機，如今拿來給胡文海當“專機”，也真是很給面子了。
飛機在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的機場跑道上，經過滑跑然後輕輕一震，躍上了藍天。將起落架收入機腹，修長的波音757飛機，在經過緩慢而堅定的爬升之後，終於完成了它的升空過程，可以自由自在的翺翔天空了。
“多美啊！每一次從飛機上往外面望著一片雲海，我就會想什麽時候能坐著我們自己設計研發的大型客機。”
“會有那一天的！聽說上航去年不是和麥道公司簽訂了協議，要搞MD-82的組裝嗎？”
“這倒是，從組裝入手，先嘗試MD-82這種短途客機的生產，然後解決配件國產化，也不是不可能……”
兩位吳老談的正歡，胡文海不忍心告訴他們，未來MD-82國產化的命運，還有坑爹的上航是怎麽的爛泥扶不上墻。
他只好打著哈哈，轉移話題道：“對了，兩位吳老，我這次從蘇聯搞到了R35渦噴發動機的資料和實物，我想問一下，如果以R29\/35這款渦噴為核心機，有沒有可能研發一款先進的渦扇發動機？推重比能達到多少？性能如何？”
吳大觀和吳仲華相視一眼，聽到胡文海的話，沈思起來。
“R35的資料還沒看，但通過對R35的研究，參考兩者的不同之處，應該能幫助我們摸清圖曼斯基局在這個技術路線上的思路。至於說它是否適合發展渦扇發動機，這個——”
吳仲華點頭，猶豫道：“這我們可說不好，要研究R29系列發展渦扇的問題，起碼要先研究它的完整資料才行。除此之外，國內對渦扇的積累也少了點。具體有沒有可能，必須經過仔細的研究才知道。”
胡文海不僅沒有沮喪，反而有些高興。二吳雖然沒有一口答應下來，這正說明了他們在這件事上的謹慎和負責。既然如此，只要他們沒有一口否定，起碼說明這個思路是有探索的可能，大可著手一試。
左右大不了扔進去七百萬美元而已，無論如何是虧不了本的。單是R35的設計和R29的設計進行對比，給與國內理清R29系列設計思路就已經值回票價。
胡文海既然打算在航空發動機這個燒錢的行業做下去，目光只能放的長遠一點。現在開始，任何的技術儲備都是未來追趕世界先進航空發動機水平的助力。毛熊能用比美國差的多的技術做出性能相差不大的發動機出來，說明其在設計上肯定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說了一會兒R35的事情，胡文海見二位吳老都露出了疲倦的神色，連忙告辭回了後機艙。
“池秘書，這總要麻煩民航調飛機也太麻煩了點。”胡文海剛坐下，就歪著頭低聲說道：“我要是買一架公務機，不知道國內方便不方便？”
“胡總，呃，要買私人飛機？”池秘書略微一楞，點頭道：“這有什麽不方便的？如果民航總局不讓，幹脆就放我們海航的名下嘛。找個飛行員，給你做專職司機都沒問題啊！”
“會不會太招搖了點？國內有專機的，那都得是什麽級別了……”
胡文海有些猶豫，一方面他出國頻繁，這樣要民航總局給他調飛機，既浪費資源又浪費人情，太不劃算了。弄個什麽灣流、龐巴迪之類的飛機，去哪也都方便多了。另一方面，私人飛機怎麽用隨自己安排，到九十年代有這麽個大殺器，搞起公關來不要太輕松。
但正如胡文海擔心的那樣，國內能做專機的級別可是不低。哪怕是小型公務機，起碼也要副國級才有這個待遇。省長、部長什麽的國內出差或者出國，也只有坐火車和民航的份。
“招搖什麽？胡總你放心好了，要不我請首長給你運作一下，在全國政協掛個職？”
“政協啊。”
胡文海有些意動，政協這個機構政治色彩不重，但是有級別、有地位，對他來說還算合適。
不過要不要有個體制內身份這點，對他來說暫時還沒有考慮好。這一塊不到九十年代，他不敢隨便亂動，還是等等再說吧。
“我考慮一下，總要回家問問，呃，家長。”
“好吧。”
池秘書哭笑不得的點頭，胡文海如果加入政協，以他的條件不給個副主席說不過去。不過二十歲的政協副主席，這也太嚇人也一點，胡文海謹慎一些他能理解。不過用回家問家長這種理由搪塞政協邀請的，池秘書這還是第一次聽到……
一路無話，當然，也不是真的無話了。不過羅馬尼亞飛倫敦也就是五六個小時，閉上眼睛瞇一覺也就到了。
偌大的波音757飛機上也不光是胡文海一家人，實際上TF41的項目工作人員也來了不少。畢竟是難得的到羅爾斯羅伊斯交流的機會，這些研究羅羅發動機的人，肯定不想錯過。
除此以外，海軍裝備中心的人也有代表過來——而且還是個老熟人。巴基斯坦的幻影換裝發動機的項目，已經進展到了實際操作階段。美帝一等人喜滋滋的把飛機墳場裏的A-7攻擊機發動機拆了一堆，以賣廢鐵的價格出售給了中國。
然後由中方在TF41的基礎上增加發動機加力段和進行翻修，TF41發動機的底子是斯貝，國內造不了但是翻修還是沒問題的。通過給幻影換裝發動機，現在西航發對TF41結構摸的一清二楚，仿制全新的TF41指日可待。
對此空軍和海軍都是喜不自勝，有了TF41，好多項目都可以盤活起來了。
有了海軍的人，空軍也是不甘示弱。雖然空軍的黃秘書沒有親自出面，但也同樣派出了一位老熟人來。
當飛機抵達倫敦希斯羅機場的時候，已經是黃昏降臨了。
當踏上倫敦的土地，遠離了烏克蘭和羅馬尼亞的時候，胡文海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羅爾斯羅伊斯公司安排了接機的人，走機場的VI通道，將中方的一行人從機場裏接了出來。
胡文海在征詢了二位吳老的意見之後，推辭了羅羅公司的歡迎儀式，直接奔向了早就預定好的朗廷酒店。
直到將一切入住事項都安排好，胡文海這才松了一口氣。在房間裏喝了杯果汁，和尤利婭照顧了一會兒娜塔莉亞。等到娜塔莉亞總算釋放完了她小小身體裏的全部精力，總算安安靜靜的睡了過去，他才找到機會從房間裏出來。
朗廷酒店是倫敦的頂級酒店之一，環境和服務完美的無可挑剔。當胡文海報出名字，服務生便將他帶到了酒店咖啡廳的一個包間之中。
在充滿了英國格調的包間裏，早就已經有人在這裏品著咖啡。
池秘書擡頭，見來的人是胡文海，不由露出笑容招呼起來。
“來一杯茶吧，有沒有桂花糕？”
在意外的聽聞竟然真的有桂花糕，胡文海高興的點了一份。英國人在這方面做得還不錯，能賺錢就不會放過細節。
等到服務生出去之後，胡文海這才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將自己放松了下來。
“池秘書，這裏說話方便麽？”
池秘書轉頭看向他的旁邊，海軍裝備研究中心來的這位熟人點了點頭：“胡總放心，檢查過了，沒有竊聽裝置。”
胡文海點點頭，露出了笑容：“有些時候沒見，我還沒恭喜老張呢，當上副研究員了啊！”
“嗨，去伊拉克轉了一圈，什麽也沒幹，回來就升了！”張召忠一攤手，爽朗的笑了笑。
“話可不能這麽說，你這去伊拉克一趟，就帶回來幾十億美元。真要什麽也沒幹就有這效果，那不成財神爺了？”
張召忠連連擺手，笑道：“在胡總面前，我可不敢說自己是財神爺。要說咱們中國，現在誰敢說在賺錢的本事上，比胡總更高了？”
“行了，咱倆就別互相捧了，沒看池秘書聽的都快吐出來了。”
“哎，我這不說話都能拐到我的身上來？”
“這啊，就叫躺著也中槍！”胡文海哈哈大笑。
就在眾人哈哈大笑的笑聲掩飾下，胡文海輕輕的從茶幾上抽出一摞紙和一支金筆，刷刷的在紙上寫起了字來。
“羅羅的R211發動機，想成為民航接下來引進波音757飛機的選定引擎。對我們釋放的善意，可能與此有關。”
“林主任，你的消息呢？”
胡文海放下筆，池秘書和張召忠齊齊轉頭，看向屋子裏的第四個人。
空軍方面的聯絡人林千軍低頭想了想，拿起筆在紙上也寫了起來。
“就我所知，民航總局方面對采用R211發動機還算認可。”
林千軍用手捂著剛寫完的這句話，給其他人看過了，然後飛快的將紙撕成條，竟然當場吃了下去！
這種極為機密的商業情報，還是在羅爾斯羅伊斯的老巢，哪怕是寫在紙上都不敢保證安全。
胡文海輕輕點頭，顯然民航的選擇仍然遵循了歷史軌跡，最後應該還會引進羅羅的R211作為波音757的發動機。
這樣一來，很多事情就都有了操作的空間啊。
“海軍有什麽打算？幻影改裝項目進展順利，巴基斯坦這一單有一百架以上的幻影3需要改裝，至少一個億的利潤。這次和蘇聯的羽絨服貿易，價值至少三千萬盧布。加在一起將近兩億美元，052型導彈驅逐艦就沒有別的想法？”
池秘書目光閃爍，顯然想到了胡文海是什麽意思。他抓過筆來，在紙上寫道：“海鳳凰的區防艦計劃？”
這本來就是當初科羅廖夫到中國交易遠洋漁業情報的時候，胡文海“忽悠”海軍上對蘇貿易賊船提出來的設想。
當時只是粗略計算，一艘區防艦光是海鳳凰的全套報價就在5000萬美元。尤其是國內眼看著全電綜合推進技術有了大突破，原本應該在1986年動工的哈\/爾\/濱號導彈驅逐艦，也就是052型驅逐艦現在卻遲遲沒有消息。
要說海軍沒有其他想法，那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
胡文海點頭，在紙上寫道：“海軍如果停止引進美國的LM2500型燃氣輪機，或許可以利用這次的機會，拿到羅羅的SM1C型燃氣輪機的制造技術。我們距離TF41發動機的仿制已經不遠了，作為TF41發展來的SM1C型燃氣輪機，我們有完全國產化的能力。”
“時間？”
“兩年以內。”
池秘書看完胡文海的字，痛快的點了點頭。
羅爾斯羅伊斯公司並不知道，自己主動請來的究竟是一個天使，亦或者是想要吞下他們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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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海不停催促著，讓人將一箱箱的行李，向著飛機上搬運。在他的身邊，抱著娜塔莉亞的尤利婭正準備登機，卻不得不回過頭來，有些奇怪的安慰著他。
“親愛的，這趟飛機只有我們乘坐，尼庫的面子在羅馬尼亞也很好用，不會有人催促咱們的，沒必要這麽著急。”
“嘿，小舅子！”科羅廖夫站在登機舷梯口，跺著腳假裝惡狠狠的威脅道：“你可別欺負我的妹妹，否則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也別想躲過KG的追殺！”
“我的大舅哥，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胡文海拍了拍科羅廖夫的肩膀，笑道：“我保證，我不會讓尤利婭受到一丁點委屈的。倒是你要多保重，別——別太沈迷電子游戲了。”
胡文海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提醒科羅廖夫切爾諾貝利的事情。
切爾諾貝利的事故是一次意外，核電站的科學家要做一項實驗關閉了反應堆的自我保護系統。然而這個實驗卻沒有和運營方做好溝通。結果在關閉汽輪機的情況下，核反應堆仍然生成高壓蒸汽，最後造成了反應堆爆炸。
要想避免事故，胡文海只能搞個預言。到時候成不成功，自己的麻煩都大了去了。
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大可汙蔑核電站裏有美國間諜，想要搞個大新聞。
可這樣一來，說不定臆想中美國的喪心病狂再把現在的蘇聯高層給嚇壞了。如果蘇共高層認為美國亡蘇之心不死，進而重新采取對立政策，說不定整個世界的格局都會由此改變。
之前一直對羅馬尼亞表現出很強好感的胡文海，誰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焦急的想要離開這裏。
在和科羅廖夫交易過之後，胡文海就提出要前往倫敦。哪怕是尼庫親自出面挽留，也沒有改變他的想法。
當然，他前往倫敦的理由倒是很充足的。之前出現在繡城的勞斯萊斯銀色精靈汽車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英國羅爾斯羅伊斯公司駐帝都辦事處，親自送到繡城去的。
正所謂拿人手軟，白受了一輛頂級豪華車的胡總，也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在合適的時間前往倫敦。
帶著滿腹的疑惑，池秘書還是緊急聯系了國內，安排了一架飛機過來。
不過雖然準備離開，但胡文海卻又和科羅廖夫發生了沖突。原因就是，他想要娜塔莉亞和尤利婭，跟他一起去倫敦住上一段時間。
這一點科羅廖夫頓時表示了嚴厲的反對，開什麽玩笑，誰知道尤利婭跟著他走了之後，是不是還能回來？
最後是胡文海以扣押那七百萬資料款為威脅，再加上已經在運作的卡爾蔡司項目貌似除了尤利婭再沒有其他可行人選，科羅廖夫這才在收了錢之後勉強同意了下來。
至於尤利婭，她和胡文海這才相聚了不到一個月。先生孩子再談戀愛，現在正處於如膠似漆的階段。正所謂小別勝新婚，這都快兩年不見的一對“孩子爹媽”，尤利婭對於能跟著胡文海去倫敦，當然是舉雙手讚成。
安排好了準備事宜，胡文海就急急忙忙的催促著所有人，以最快的效率行動起來。
開玩笑，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切爾諾貝利就要爆炸了。作為烏克蘭的鄰國羅馬尼亞，誰知道安全不安全？
胡文海可不想讓自己的老婆孩子，暴露在核輻射塵埃的籠罩下。
胡文海點了點頭，沒有對尤利婭解釋太多，但至少不再那麽緊張的催促周圍工作人員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誰一想到自己可能生活在核輻射塵的籠罩下，恐怕都不會仍然保持心情平靜。
畢竟這個世界因為胡文海已經改變了不少，誰也不知道切爾諾貝利事件是否還會按照原來的軌跡發生。也許根本就不會發生，或者也有提前發生的可能。
這種可能哪怕只是有著很小的概率，胡文海也不想拿著自己的小命冒險。
不過尤利婭說的也對，自己這樣已經不是正常狀態，反而有些神經過敏了。
恢覆平靜的胡文海和尤利婭抱著娜塔莉亞登上了中國一架嶄新的波音757飛機，正巧它是負責運送最新一批中國交流學習團成員到羅馬尼亞的。胡文海特別通知國內暫緩了下一批學習團的運送，名義上當然是要和老婆去“度蜜月”，項目暫時暫停開展。
至於說已經到達羅馬尼亞的團員，則幹脆走了尼庫的路線，拿錢把人送去了民主德國，去卡爾蔡司的原廠進行參觀學習了。總之胡總是下了死命令，五月之前誰敢回來，就把誰開除出學習團，人滾回國內去！
至於說為了和老婆過二人世界而耽誤了項目進展，胡總有錢任性，再加上才二十歲出頭的年紀，為了女人做出什麽“荒唐”的事情，大家也只有捏著鼻子忍了……
總算登上了飛機，安排好老婆孩子的座位。胡文海和池秘書打了聲招呼，就往飛機的頭等艙方向走去。顯然，這架飛機的機艙裏並不是只有胡文海和池秘書、尤利婭這邊的人，而是早早就有人在頭等艙裏等候已久。
“吳老好，吳老好，您二位吳老都好！”
胡文海笑的合不攏嘴，就趕快去握住了機上兩位吳老的手，撓著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勞您二位的大駕了，您看都飛了大半個地球，連口氣都不歇，就得陪我再飛倫敦，太過意不去了……”
吳大觀和吳仲華這二位吳老，可真算得上是中國的國寶了。兩人年紀都不小了，吳大觀吳老是眼看要退休的年紀，是胡文海把人從退休前航空部科技委的閑適位置上生拉硬拽回來的——這也是沒有辦法，否則TF41的項目真的沒有別人能幹的了，只能請他出山再戰江湖。
而吳仲華吳老就更不用說了，如果按照歷史上的發展，他老人家1987年退休，1992年就要因為肝癌逝世。雖然胡文海在把他請出山之後，特別出資每月都為熊貓項目組裏的人全面檢查一次身體，但航空發動機開發這種高強度腦力工作，很難說會不會因此就能挽救他的命運。
所以在心底裏，胡文海不僅是敬仰、仰慕這二位吳老，更是對他二位有著幾分愧疚的心情。
不過顯然，二位吳老可不會這麽覺得。
吳大觀擺擺手，哈哈笑了起來：“胡總說的也太客氣了，坐飛機還累，那我們可成什麽了？這個身體素質，恐怕也別搞什麽科研了，回家座搖椅曬太陽去吧！”
“哈，是啊。”吳仲華點頭，感慨道：“我都十幾年沒做過這種具體的研究項目了，本以為自己這是老了，怕拖了項目的後腿。沒想到啊，這做起研究來，反而是吃嘛嘛香，一口氣爬七樓都不費勁兒了！”
“這有什麽好奇怪？人有正事兒做，心情就舒暢。心情舒暢，身體自然好了。何況我和你這幾十年，像TF41這樣的項目可從來沒這麽寬松過。好家夥，花錢跟流水一樣，還沒有人說三道四的催著你，整天過的跟做夢似的！”
聽到吳大觀的說法，吳仲華不由跟著哈哈笑了起來，讚同的大點其頭。
“說起來這還的謝謝胡總，沒有小胡同志，咱們什麽時候過過這麽闊綽的日子？”
胡文海撓頭，嘿嘿笑著：“讓我研究航空發動機，我也沒有那個本事不是？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提供點錢了，實在是算不了什麽。”
“嗨，有錢還不夠犀利的？小胡同志，過分的謙虛可不好，顯得假！”
……
波音757是民航總局引進的最新一批窄體中程雙發客機，如今拿來給胡文海當“專機”，也真是很給面子了。
飛機在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的機場跑道上，經過滑跑然後輕輕一震，躍上了藍天。將起落架收入機腹，修長的波音757飛機，在經過緩慢而堅定的爬升之後，終於完成了它的升空過程，可以自由自在的翺翔天空了。
“多美啊！每一次從飛機上往外面望著一片雲海，我就會想什麽時候能坐著我們自己設計研發的大型客機。”
“會有那一天的！聽說上航去年不是和麥道公司簽訂了協議，要搞MD-82的組裝嗎？”
“這倒是，從組裝入手，先嘗試MD-82這種短途客機的生產，然後解決配件國產化，也不是不可能……”
兩位吳老談的正歡，胡文海不忍心告訴他們，未來MD-82國產化的命運，還有坑爹的上航是怎麽的爛泥扶不上墻。
他只好打著哈哈，轉移話題道：“對了，兩位吳老，我這次從蘇聯搞到了R35渦噴發動機的資料和實物，我想問一下，如果以R29\/35這款渦噴為核心機，有沒有可能研發一款先進的渦扇發動機？推重比能達到多少？性能如何？”
吳大觀和吳仲華相視一眼，聽到胡文海的話，沈思起來。
“R35的資料還沒看，但通過對R35的研究，參考兩者的不同之處，應該能幫助我們摸清圖曼斯基局在這個技術路線上的思路。至於說它是否適合發展渦扇發動機，這個——”
吳仲華點頭，猶豫道：“這我們可說不好，要研究R29系列發展渦扇的問題，起碼要先研究它的完整資料才行。除此之外，國內對渦扇的積累也少了點。具體有沒有可能，必須經過仔細的研究才知道。”
胡文海不僅沒有沮喪，反而有些高興。二吳雖然沒有一口答應下來，這正說明了他們在這件事上的謹慎和負責。既然如此，只要他們沒有一口否定，起碼說明這個思路是有探索的可能，大可著手一試。
左右大不了扔進去七百萬美元而已，無論如何是虧不了本的。單是R35的設計和R29的設計進行對比，給與國內理清R29系列設計思路就已經值回票價。
胡文海既然打算在航空發動機這個燒錢的行業做下去，目光只能放的長遠一點。現在開始，任何的技術儲備都是未來追趕世界先進航空發動機水平的助力。毛熊能用比美國差的多的技術做出性能相差不大的發動機出來，說明其在設計上肯定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說了一會兒R35的事情，胡文海見二位吳老都露出了疲倦的神色，連忙告辭回了後機艙。
“池秘書，這總要麻煩民航調飛機也太麻煩了點。”胡文海剛坐下，就歪著頭低聲說道：“我要是買一架公務機，不知道國內方便不方便？”
“胡總，呃，要買私人飛機？”池秘書略微一楞，點頭道：“這有什麽不方便的？如果民航總局不讓，幹脆就放我們海航的名下嘛。找個飛行員，給你做專職司機都沒問題啊！”
“會不會太招搖了點？國內有專機的，那都得是什麽級別了……”
胡文海有些猶豫，一方面他出國頻繁，這樣要民航總局給他調飛機，既浪費資源又浪費人情，太不劃算了。弄個什麽灣流、龐巴迪之類的飛機，去哪也都方便多了。另一方面，私人飛機怎麽用隨自己安排，到九十年代有這麽個大殺器，搞起公關來不要太輕松。
但正如胡文海擔心的那樣，國內能做專機的級別可是不低。哪怕是小型公務機，起碼也要副國級才有這個待遇。省長、部長什麽的國內出差或者出國，也只有坐火車和民航的份。
“招搖什麽？胡總你放心好了，要不我請首長給你運作一下，在全國政協掛個職？”
“政協啊。”
胡文海有些意動，政協這個機構政治色彩不重，但是有級別、有地位，對他來說還算合適。
不過要不要有個體制內身份這點，對他來說暫時還沒有考慮好。這一塊不到九十年代，他不敢隨便亂動，還是等等再說吧。
“我考慮一下，總要回家問問，呃，家長。”
“好吧。”
池秘書哭笑不得的點頭，胡文海如果加入政協，以他的條件不給個副主席說不過去。不過二十歲的政協副主席，這也太嚇人也一點，胡文海謹慎一些他能理解。不過用回家問家長這種理由搪塞政協邀請的，池秘書這還是第一次聽到……
一路無話，當然，也不是真的無話了。不過羅馬尼亞飛倫敦也就是五六個小時，閉上眼睛瞇一覺也就到了。
偌大的波音757飛機上也不光是胡文海一家人，實際上TF41的項目工作人員也來了不少。畢竟是難得的到羅爾斯羅伊斯交流的機會，這些研究羅羅發動機的人，肯定不想錯過。
除此以外，海軍裝備中心的人也有代表過來——而且還是個老熟人。巴基斯坦的幻影換裝發動機的項目，已經進展到了實際操作階段。美帝一等人喜滋滋的把飛機墳場裏的A-7攻擊機發動機拆了一堆，以賣廢鐵的價格出售給了中國。
然後由中方在TF41的基礎上增加發動機加力段和進行翻修，TF41發動機的底子是斯貝，國內造不了但是翻修還是沒問題的。通過給幻影換裝發動機，現在西航發對TF41結構摸的一清二楚，仿制全新的TF41指日可待。
對此空軍和海軍都是喜不自勝，有了TF41，好多項目都可以盤活起來了。
有了海軍的人，空軍也是不甘示弱。雖然空軍的黃秘書沒有親自出面，但也同樣派出了一位老熟人來。
當飛機抵達倫敦希斯羅機場的時候，已經是黃昏降臨了。
當踏上倫敦的土地，遠離了烏克蘭和羅馬尼亞的時候，胡文海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羅爾斯羅伊斯公司安排了接機的人，走機場的VI通道，將中方的一行人從機場裏接了出來。
胡文海在征詢了二位吳老的意見之後，推辭了羅羅公司的歡迎儀式，直接奔向了早就預定好的朗廷酒店。
直到將一切入住事項都安排好，胡文海這才松了一口氣。在房間裏喝了杯果汁，和尤利婭照顧了一會兒娜塔莉亞。等到娜塔莉亞總算釋放完了她小小身體裏的全部精力，總算安安靜靜的睡了過去，他才找到機會從房間裏出來。
朗廷酒店是倫敦的頂級酒店之一，環境和服務完美的無可挑剔。當胡文海報出名字，服務生便將他帶到了酒店咖啡廳的一個包間之中。
在充滿了英國格調的包間裏，早就已經有人在這裏品著咖啡。
池秘書擡頭，見來的人是胡文海，不由露出笑容招呼起來。
“來一杯茶吧，有沒有桂花糕？”
在意外的聽聞竟然真的有桂花糕，胡文海高興的點了一份。英國人在這方面做得還不錯，能賺錢就不會放過細節。
等到服務生出去之後，胡文海這才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將自己放松了下來。
“池秘書，這裏說話方便麽？”
池秘書轉頭看向他的旁邊，海軍裝備研究中心來的這位熟人點了點頭：“胡總放心，檢查過了，沒有竊聽裝置。”
胡文海點點頭，露出了笑容：“有些時候沒見，我還沒恭喜老張呢，當上副研究員了啊！”
“嗨，去伊拉克轉了一圈，什麽也沒幹，回來就升了！”張召忠一攤手，爽朗的笑了笑。
“話可不能這麽說，你這去伊拉克一趟，就帶回來幾十億美元。真要什麽也沒幹就有這效果，那不成財神爺了？”
張召忠連連擺手，笑道：“在胡總面前，我可不敢說自己是財神爺。要說咱們中國，現在誰敢說在賺錢的本事上，比胡總更高了？”
“行了，咱倆就別互相捧了，沒看池秘書聽的都快吐出來了。”
“哎，我這不說話都能拐到我的身上來？”
“這啊，就叫躺著也中槍！”胡文海哈哈大笑。
就在眾人哈哈大笑的笑聲掩飾下，胡文海輕輕的從茶幾上抽出一摞紙和一支金筆，刷刷的在紙上寫起了字來。
“羅羅的R211發動機，想成為民航接下來引進波音757飛機的選定引擎。對我們釋放的善意，可能與此有關。”
“林主任，你的消息呢？”
胡文海放下筆，池秘書和張召忠齊齊轉頭，看向屋子裏的第四個人。
空軍方面的聯絡人林千軍低頭想了想，拿起筆在紙上也寫了起來。
“就我所知，民航總局方面對采用R211發動機還算認可。”
林千軍用手捂著剛寫完的這句話，給其他人看過了，然後飛快的將紙撕成條，竟然當場吃了下去！
這種極為機密的商業情報，還是在羅爾斯羅伊斯的老巢，哪怕是寫在紙上都不敢保證安全。
胡文海輕輕點頭，顯然民航的選擇仍然遵循了歷史軌跡，最後應該還會引進羅羅的R211作為波音757的發動機。
這樣一來，很多事情就都有了操作的空間啊。
“海軍有什麽打算？幻影改裝項目進展順利，巴基斯坦這一單有一百架以上的幻影3需要改裝，至少一個億的利潤。這次和蘇聯的羽絨服貿易，價值至少三千萬盧布。加在一起將近兩億美元，052型導彈驅逐艦就沒有別的想法？”
池秘書目光閃爍，顯然想到了胡文海是什麽意思。他抓過筆來，在紙上寫道：“海鳳凰的區防艦計劃？”
這本來就是當初科羅廖夫到中國交易遠洋漁業情報的時候，胡文海“忽悠”海軍上對蘇貿易賊船提出來的設想。
當時只是粗略計算，一艘區防艦光是海鳳凰的全套報價就在5000萬美元。尤其是國內眼看著全電綜合推進技術有了大突破，原本應該在1986年動工的哈\/爾\/濱號導彈驅逐艦，也就是052型驅逐艦現在卻遲遲沒有消息。
要說海軍沒有其他想法，那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
胡文海點頭，在紙上寫道：“海軍如果停止引進美國的LM2500型燃氣輪機，或許可以利用這次的機會，拿到羅羅的SM1C型燃氣輪機的制造技術。我們距離TF41發動機的仿制已經不遠了，作為TF41發展來的SM1C型燃氣輪機，我們有完全國產化的能力。”
“時間？”
“兩年以內。”
池秘書看完胡文海的字，痛快的點了點頭。
羅爾斯羅伊斯公司並不知道，自己主動請來的究竟是一個天使，亦或者是想要吞下他們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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